麦芽糖dome（饿懵版）

【杰裘】稻草人先生没有心

【阅读指南】

1 是我莫名其妙的童话风，有点诡异。不喜勿入。

2 BE预警！刀片过敏患者千万别看！

3 是白杰（不是白纹，是黑白杰的那个白杰）×稻草人裘，有我自己对稻草人皮肤和白杰一些有趣的印象。

4 打人是犯法的，不要打我。比心。

【1】

春。

庄园里风和日丽，花草繁茂。

稻草人先生出现在这里。

他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清楚是谁创造了他。

他只是这样出现了。

稻草人先生在庄园里站了很多很多天，甚至连住在这里的小动物都习惯了这个稻草人的存在，稻草人先生才开口说了也许是他短暂人生里的第一句话。

“我好像没有心。”他说，“好想要一颗心啊。”

【2】

稻草人先生交到了朋友。

兔子在他脚下跑跑跳跳，小鸟在他肩头伫立，蝴蝶在他指尖飞舞。

蝴蝶问：“为什么想要心呢？在我看来，这种东西除了让人难过，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稻草人先生想了想：“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了心，我才比较完整。”

“我明白你的意思。”兔子说，“没有心就没有感情。”

小鸟也说：“没有感情，就不完整。”

“可你是个稻草人啊，你要感情干什么？”蝴蝶还是不懂，“你不会需要这种东西的吧？”

稻草人先生又想了想，还是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但是我觉得我需要。”

【3】

稻草人先生的朋友们对他很好。

刮风和下雨的时候，稻草人先生有时能看到自己身上的稻草被吹刮而去。

这时，兔子就会蹦蹦跳跳地把稻草再塞回稻草人先生的身体，说：“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没了稻草死掉了。”

小鸟就会飞上飞下地把稻草人先生身上的绳子扎紧一些，说：“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没了形状死掉了。”

蝴蝶捡不动稻草，也拉不动绳子，但它会给稻草人先生讲述它在附近的镇子上见到的有趣的事。

比如哪里的花最美，比如哪里有一大片蝴蝶在栖息，比如镇子上的人都喜欢做些什么。

稻草人先生没见过人类，他问：“人类是什么样子的？”

“和你的样子差不多。”蝴蝶说。

“也有四肢、身体、头颅，眼睛和嘴巴吗？”

“是的。”

“也是稻草做的吗？”

“不是。”蝴蝶说，“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做的。”

人类啊。

稻草人先生想，真想见见他们。

【4】

稻草人先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一个人类。

那人看起来有些怪，身体瘦长瘦长的，不像稻草人先生那么粗壮；穿着黑色的礼服，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根细细的线条。

稻草人先生觉得人类也太弱不禁风了。

可能这个人类是太寂寞了，才会常常来到这个没人会来的废弃庄园。

有时，他带着画板，好像在作画；有时，他拿着刀片，似乎很茫然。

稻草人先生对他越来越好奇。

终于，在那个人类第十次到来的午后，稻草人先生向他问了好：“你好，人类。”

“你好。”那人听到了，便笑着回答了他，“稻草人。”

稻草人先生虽然没有心，但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类笑容的友善性。

“你总来这里干什么？”稻草人先生问，“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对方继续笑着：“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就没事干了啊。”

稻草人先生又问：“人类都像你这样寂寞吗？”

“大概吧。只是，可能都没我表现得那么明显。”

稻草人先生最后问：“你有心吗？能给我吗？”

“为什么想要这个？”那人的表情里也多了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是个稻草人，也需要心吗？”

稻草人先生说：“我只是想要而已。”

“这样啊。”那人怔了怔，居然还在笑，有点满不在乎的意味。“我考虑考虑吧。”

【5】

人类走后，被人类的动静吓跑的兔子、小鸟和蝴蝶又都回到了稻草人先生身边。

兔子问：“你和这个人类说了什么？”

稻草人先生回答说：“我只是问了问他为什么会经常来这里。他说他没地方去，看来人类也都很寂寞。”

小鸟问：“我听到你问他关于心的事情了。你怎么能直接问他可不可以把心给你呢？”

稻草人先生不懂得这些，很奇怪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我认为他好像不是很想要他的心呀。”

小鸟和兔子面面相觑，一起质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稻草人先生仰起头，好半天才回答：“感觉到的。我没有心，但我感觉得到。”

动物们也不太了解人类，所以没有反驳他的思维。

不过兔子说：“他不会把心给你的。人类没有心是会死掉的。”

最后蝴蝶综合了自己的见闻，落在稻草人先生的帽檐上，细声细气地说：“这样的人我听说过。他是一位绅士。”

【6】

绅士在第二天又来到了这个废弃庄园。

他没有和稻草人先生在关于心的问题上再深入地谈下去，虽然他好像并不像稻草人先生那样在乎心。

不过稻草人先生还是对他说：“我不会再和你要心了，人类没有心会死掉的。”

“嗯，我知道。”绅士笑着点头，又说，“不过我不在意。死掉也很好的。”

“死掉一点也不好！”稻草人先生焦急地辩驳，“死掉就看不到很好看很好看的花和刚升起的太阳了，也不能再陪着对你很好很好的朋友们了。”

绅士又用那种很惊讶的表情看了看他。

不过绅士也没有再说什么，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不知为什么，稻草人先生却总觉得他好像不是想这么说。

于是稻草人先生问：“我们是朋友了吗？”

还没等绅士回答，稻草人先生就很有自信地接着说：“如果是的话，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7】

稻草人先生没能得到绅士的回答。

因为绅士在听到他的提问后，温和却又冷漠地说：“我们不是，我的稻草人先生。我们仅仅相识了几天罢了，成为朋友不可能只需要这么点时间。”

不可能吗？

可是我和兔子、小鸟、蝴蝶，都是这样成为朋友的啊。

虽然得到了朋友们的安慰，稻草人先生还是觉得不舒服起来。

就好像，有谁在他的身体里塞了不是稻草的东西……类似于，尖锐的树枝。

【8】

绅士在几天后才又一次来到庄园。

他以为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稻草人先生一定不想理他了。

结果在他走到他常待着的那个角落时，依旧听到了稻草人先生热情的问好。

“下午好！你这次来得好迟啊。”

绅士看看他，没有看出稻草人先生的情绪来。

“你……”

稻草人先生打断了他：“你可以走过来吗？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给我？”

“是的。”

绅士靠近稻草人先生，看到在稻草人先生钉在木架子上的手中握了一朵红色的花。

“看，我拜托我的小鸟朋友带过来的。”稻草人先生热情地说，“送给你。它很好看对不对？”

“啊……是，是的。”

绅士盯着那朵花，总觉得自己不太敢去碰。直到稻草人先生催促，才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

“谢谢你。”绅士难得显得无所适从，“我以为我说的话会让你不再理我。”

“为什么会不理你？”

“……总之如果是人类，对方会特别伤心的。”

“啊，那幸好我不是人类。”稻草人先生感慨地道，“也幸好我没有心。伤心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不好。”

“是的，很不好……”

绅士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但他除了画笔和白色的本之外就什么都没了，根本想不到该怎么回稻草人先生的礼。

最后他只能这样道：“对不起，我没有带礼物。”

“没关系。”稻草人先生说，“我送你花是因为我想和你当朋友。只是这样。”

【9】

稻草人先生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绅士的朋友。

虽然绅士没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满足了稻草人先生的好奇心。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我的心情的？”绅士道，“其他人看到我这样笑，他们都会觉得我很好。”

稻草人先生摇摇头，说：“我也不明白。”

绅士于是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放松一下。我做了些错事……应该说，不是我做的，最后却还是我。”他眯着眼，这导致稻草人先生看不清他的眼神了。“所以我需要放松一下，然后想一想怎么办。”

稻草人先生没听懂绅士的烦恼：“为什么说不是你又是你呢？”

绅士答非所问：“这就是我一直不开心的原因了。”

稻草人先生有点愧疚。

他以为自己能帮到绅士，结果他连绅士到底在不开心什么都弄不明白。

不过绅士还是说：“谢谢你。”

这次他又笑了。

稻草人先生眨眨眼，也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

绅士说：“我一直都在笑啊。”

稻草人先生认真地道：“不是啊。你只有现在才在笑。”

【10】

绅士接受了稻草人先生的花之后，也变得常常带礼物来看稻草人先生。

比如一些稻草人先生的肖像画，比如一些非常非常好看的花，比如送给稻草人先生的朋友的胡萝卜和面包。

但是好像总有什么在悄悄地变化。

稻草人先生问他：“你是不是有些变了？”

“有吗？”绅士想了想，“没有吧。”

稻草人先生看着绅士，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生病了吗？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亲爱的稻草人。”

“好吧。不过我觉得你有些不太好。”

如果稻草人先生知道人类怎么样就算“不太好”的话，他大概就会发现绅士并不是不太好，而是特别糟糕了。

绅士的眼圈特别重，双眼红肿，嘴唇和脸都不见一丝血色，并且愈发瘦骨嶙峋。

有时候，他拿着画笔，手都会颤抖。

在稻草人先生看不到的地方，他会大吼大叫地发脾气，还会崩溃地恸哭。

他应该是，接近于病入膏肓了。

【11】

绅士在最近的两三天内除了水什么都没碰。

在走出自己的房门时，他感觉天空都没有颜色似的——

但他还是记得去掩住房门。毕竟有好多东西被留在了桌子上，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他一路上都走得步履虚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走到了庄园。

“早安。”稻草人先生依旧很热情，“你来得好早啊。”

绅士笑笑：“早安。对不起，今天忘了带花、胡萝卜和面包了。”

“你还忘了带你的画板。”稻草人先生说，“不过没事的。它们都出去了，今天没法回来。”

绅士说：“是吗？那就好。”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稻草人先生身边，靠着钉起稻草人先生的木架坐下来。

“亲爱的稻草人。”绅士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我要输了，怎么办？”

【12】

稻草人先生当然帮不了他。因为他无法理解。

在稻草人先生看来，身体里有其他东西，只要拿出去就好了。

不过绅士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笑：“谢谢你。”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了。”稻草人先生想起蝴蝶曾对他说的话，“人类不休息好像会很难受。”

“是的，我该休息了。”绅士说，“你呢？亲爱的稻草人？”

稻草人先生说：“我是稻草人，不需要休息。”

“你需要。”绅士坚持道，“或许你该试着闭上眼睛。”

“好吧。”

稻草人先生仍觉得自己不需要休息，然而还是闭上了眼睛。

在一片黑暗笼罩世界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绅士轻浅的呼吸声，像羽毛一样慢慢地扫过身旁。

【13】

绅士好像在说什么。

……

“你的稻草有一些飞出去了，我帮你塞回身体里吧，亲爱的稻草人。”

……

稻草人先生再睁开眼的时候，绅士已经走了，星星和月亮挂在头顶，夜色浓得好像要流下来。

难以想象，稻草人居然像人类一样“睡着”了。

稻草人先生惊奇地发现，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似乎变了个模样。

明明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花花草草，一模一样的庄园，一模一样的风。

稻草人先生却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缓缓地从胸口的稻草的位置流向四肢。

这情绪很暖，像温热的水。

稻草人先生没找到原因，他没有心，不明白情绪是哪里来的东西，因为他从来没有过。

不过他很喜欢。

……

兔子回来了。

小鸟回来了。

蝴蝶也回来了。

另一种情绪涌动着，蝴蝶告诉他，这是喜悦。

兔子说：“你没有心，却有了感情，这真奇怪。”

小鸟说：“是的，真奇怪。也许是绅士帮了你吧？”

蝴蝶说：“他人呢？”

稻草人先生光顾着小心翼翼地感受自己的情绪，居然没发现，绅士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

【14】

三天。

五天。

十天。

一个月。

三个月。

秋天到了。

……绅士却不见了。

稻草人先生数不清过去多少天了。

绅士不见了。

他呆呆地立在庄园里，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兔子说：“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他离开这个镇子了。”

小鸟说：“有了互相陪伴的人。”

蝴蝶说：“然后他会在某一天在别的地方垂垂老去，过完幸福的一生。”

幸福的一生吗？听着挺好的。

但稻草人先生怎么也不开心。

又是另一种情绪出来了，冰凉冰凉的，流动中让稻草人先生那么想流泪。

但他没有哭，大家都说稻草人没有眼泪。他这么想着，便就没有哭。

【15】

好像越来越冷了。

稻草人先生恍惚地回过神，才发现兔子和小鸟也好久没见了。

蝴蝶停在他的指尖，也没有再飞来飞去地寻觅花蜜。

哦……对，秋天了，没有花了。

稻草人先生问蝴蝶：“你知道兔子和小鸟去哪里了吗？”

蝴蝶说：“兔子被来这里捕猎的猎人杀死了。小鸟也被人类关起来了，前几天没能再活下去。”

“他们都死了？”

“嗯，都死了。”

稻草人先生怔怔地道：“哦。”

蝴蝶又说：“秋天过去我也要死了，蝴蝶的生命都很短的。你记得结交些新朋友，不然就没有人给你捡乱飞的稻草了。”

稻草人先生依旧怔怔地道：“哦。”

蝴蝶叹了口气。

稻草人先生说：“我为什么觉得很难受？”

蝴蝶说：“这大概是悲伤吧。”

稻草人先生又说：“我感觉有什么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蝴蝶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微弱。

她说：“可是稻草人没有眼泪呀。”

当天傍晚，蝴蝶从稻草人先生的指尖掉了下去，没再飞起来。

【16】

稻草人先生说：“我想哭。”

他自问自答：“可是稻草人没有眼泪呀。”

【17】

秋天过去了。

冬天过去了。

又一年秋天。

又一年秋天。

又一年……

……

庄园里总会有陌生的小动物出现，可是没有谁再愿意给稻草人先生捡稻草、扎绳子。

因为他不再想交朋友了。

他越来越瘦，身体越来越空，稻草总是被风和雨水带走，绳子也越来越松，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稻草人。

“我要因为没有稻草死掉了。”稻草人先生说，“我要因为没有形状死掉了。”

兔子不在，小鸟不在，蝴蝶也不在。

“啊呀，你们看这是什么？”陌生的兔子来到稻草人先生面前，他惊奇地叫着，“你们看这个稻草人身体里！”

“这个稻草人居然有心？”陌生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跟着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稻草人先生很想说：我没有心呀。

可惜他嘴巴的线掉了，他没法说话了。

稻草人先生只能沉默着，看着陌生的他们议论纷纷地走远。

“我有心？”他想，“不对啊，我没有心啊。”

【18】

稻草人先生身体里真的快要没有稻草了。

他要死了。

“噗通”一声响，有什么从稻草人先生的胸膛里掉了出来，在地上灰扑扑地、很难看地滚了两圈，变得脏兮兮的——是一颗心。

天呐，稻草人先生原来有一颗心吗？

看到这颗心，稻草人先生却哭了出来。

他哭得那么伤心啊，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流着滚烫的火浆。

稻草人先生无暇思考自己的眼泪为什么是火浆，这火甚至点燃了他所剩不多的稻草，他要在自己的眼泪里灰飞烟灭了。

但他停不下来。

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把心给了稻草人，那他自己一定已经死了——很早很早之前就死了。

他没有离开这个镇子，没有陪伴他的人，也没有享受幸福的人生。

他死了，送出一颗心后，永远地长眠而去了。

可是对不起。

一直都不知道，对不起。

没办法继续保管它，对不起。

对不起。

稻草人先生想着绅士，绅士的礼物，绅士的画，绅士温柔的笑容。

他想着，想着。

满身火焰，化作飞灰。

风吹过，黑色的灰烬卷成漩涡，又散开来，向天边消失不见了。

地上只剩下一颗灰扑扑的心。

【19】

秋。

庄园里无星无月，草叶荒芜。

【END】

【瞎哔哔OvO】

文中的小动物没有指代。我只是觉得稻草人这个皮肤很像会有很多动物朋友……这样。

还有看大家设定他的体液都是类似岩浆的东西，那他哭的时候应该会把自己点着吧？【你在想什么哦】

本来打算新年当贺文发的，想想太过分了，还是现在发叭。

好久没试过这个风格了，驾驭不住orz我文笔好差。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