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dome（饿懵版）

【杰裘】自由

【阅读指南】
1  猎人杰×吸血鬼裘注意。造型有改动，不缺胳膊断腿。
2  BE预警。中秋贺文_(:з」∠)_
3  本篇杰裘不吵架，超级宠妻骚话王杰克注意。
4  ooc预警，辣鸡文笔注意。

【正文】

【1】
这只血族已经重伤了。
他慌张地变回蝙蝠形态，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被针对血族布置的陷阱网里横冲直撞，每每触到银网的线，就会痛得嘶叫一声，烫到似地退开好远。
更何况，追捕他的人还在不停地发射着子弹，使他躲避得更加狼狈不堪。
该死的猎人……
他心里的怨恨疯狂地滋长着。
这个猎人是个新手，十发子弹有八发会打偏。那么不如……
他找了对方射击的一个间隙，猛地掉转过头，朝突逢变故、傻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新人冲去。
“砰！！”
枪声响起。
他被这股侧面来的力道一直打到另一边的银网上，带着惨叫掉落在地。
新手喜不自胜地回过头，立刻从来人佩戴的“sss”级勋章上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杰克前辈！”
杰克对他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这只血族有咒印吗？”
“有的！”新人忙不迭道，“他身上的咒印非常深！”
“是吗。”
杰克温和地轻声道：“那么，杀掉吧。”
血族眼里最后的一幅画面，是这位“杰克”带着悲悯、温润~又无情的神态对着他的眉心举起了枪。
……
杰克把枪收好，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谁都想象不到他刚刚动手杀了一只血族。
他的手里很滑稽地提着一个关了两只鸭子的木笼，打量了一会儿做着善后工作的新手，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协会的？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哦……哦哦！我是新加入的。和这一批新人一起。”新人正在收银网，闻言立刻丢开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敬了个礼。“杰克前辈好！我叫图尔。”
“你好。”虽然杰克并不打算去记一个新人的名字，但还是有礼貌地点点头，“下次出来最好带个同伴吧，不然很危险。”
图尔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学艺不精，羞愧地低下头。见杰克要走，又忙道：“您要回协会吗？”
“不，我的宠物饿了。”杰克提起手里的木笼晃了晃，意味不明地加深了一点笑容，“我得回家照顾他。”
图尔注意到他说的是“他”而不是“它”，心道：杰克前辈也没同僚们说的那么恐怖啊……
他还这样称呼宠物呢！！

【2】
房子里一如既往地昏暗。
杰克习以为常，并没有拉开窗帘或者按亮电灯，而是轻车熟路地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钩上，拎着两只乱叫的鸭子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一边往进走一边道：“裘克，现在是傍晚了，起床吧。”
躺在床被间的人闻言动了动，一头凌乱的红色卷发冒了出来——这是一个长相相当俊秀的青年，虽然皮肤白的吓人地不正常，透露出一点孱弱的病态，但却对他的气质没有什么影响，他看起来活泼且张扬……
可能是由于他的红头发。
为防止被猎人协会当成血族，已经很少有人会标新立异地留或者染成红色头发了。
裘克蓦然被杰克唤醒，皱着眉含含糊糊的骂了两句脏话，半眯着血红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你的食物。”杰克把木笼放在床头柜上，俯下身揉了揉那团红发，揉得本来就不大能入眼的发型更加乱七八糟了。“去收拾收拾自己，你这个样子可不大雅观。”
“别碰老子的头发，混蛋。”裘克毫不客气地丢了个不雅昵称，从另一边下了床……不过这么一来，他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居然套了件圆点睡衣，怔了片刻，怒道，“伪绅士，你给我换了什么衣服？！”
“唔，如你所见，睡衣。”杰克面不改色地整理着床铺，“有什么问题吗？它和你很配。”
“配个鬼啊！谁让你趁我睡觉碰我的？！”
“好吧。”杰克耸耸肩，“看来你和我的审美不大一样。”
裘克的脸青青红红地交错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你这个死变态伪绅士！”
杰克不以为然，安然受之。
这副态度让裘克更不爽了，果断丢下他拾起床脚自己的衣服，冲进了卫生间。
“最近你最好小心一些。”杰克一边把床单抻展一边道，他知道裘克能听见。“协会的人好像查到我这里了。”
里面的裘克伴着悉悉嗦嗦的换衣服的声音道：“我小心什么？我连门都不出。”
杰克忍俊不禁：“是吗？你不是一直说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吗？”
对方卡了良久，才恼羞成怒地道：“这不是看你可怜吗！！！”
卫生间的门开了，裘克一边抓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了出来，状似随口一问：“那什么，你不是首席猎人吗？怎么被盯上的？”
“你在关心我吗，小疯子？”
“扯淡！老子是关心自己！”
杰克很自然地接过裘克手里的梳子和毛巾，慢条斯理地为坐下来的裘克擦着头发，耐心地道：“有人主张协会内部应当有场肃清，赞成人数很多，会长就批了。不光是我，很多猎人也都在被排查。”
“你们会长还真是闲得蛋疼老糊涂。”裘克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胡作非为，视线在杰克放在床头的木笼上停留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为什么番茄变成了鸭子？”
“你不能总喝番茄汁。”杰克把毛巾扔开，开始打理已经擦得半干的头发。“还是说你更喜欢兔子之类的？”
这回裘克没有立即接话，而是顿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道：“你今天闻起来很好吃。”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转过了身，打断了杰克梳理头发的动作。

【3】
“先生，你该看看你的咒印了。”杰克不慌不忙地抓住裘克拽着他衣领的右手，将宽松的袖子捋了上去，露出他小臂上一条血红的、细长的印记。“它看起来简直恶贯满盈。”
早在百年前，血族就和人类签订了协约，互不侵犯，互不相害。而咒印——这种东西每个血族出生时就会携带在灵魂里，一旦摄入人类的血液，就会浮现在皮肤上。并且摄入的越多，它就越是显眼。
双方都通过咒印和猎人协会——这个猎杀破坏协约的吸血鬼的组织——来维持来之不易的平衡。
裘克无所谓地道：“早在咒印出现前我就被血族丢弃了。你在乎它吗？反正我不在乎。”
当他用他红得鲜活的瞳孔紧紧盯着杰克浅紫色的眼睛时，这位绅士总是不出三秒就会妥协。
“好吧。”果然，杰克叹了口气，温声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
裘克猛地凑近，尖利的虎牙刺破了杰克脖颈处脆弱白皙的皮肤，一点血液未来得及渗出，就被吮吸掉了。
“……控制一下，不然我死后你可能会很危险。”杰克坚持把话说完，低低地“嘶”了一声。
并不是疼，裘克的力道不重。但柔软的触感和撩人的呼吸一同贴在敏感的脖子上，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裘克并不认同，含含糊糊地“嗤”了一声。
血液少量的流失并不会对结果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甚至还笑了笑，低声道：“小疯子，我是否可以向你索取一点……嗯，支付血液的报酬？”
吃饱喝足的裘克听懂了他的意思，自以为这个交易很公平，遂大度地点头同意了。
他在咬出来的伤口上缓慢地舔舐了两下，以便它们能愈合得很快；嘴唇则沿着绅士的皮肤一路向上，最终印在了两片薄得像刀片一样的唇上，促成了一个混合了鲜血味道的吻。
谁都不会想到，杰克先生，猎人协会的首席猎人，向来因为喜怒无常、温和又疏远的性格使人又敬又畏的绅士，居然在自己家里，用血喂养了一只吸血鬼。
并且，他们现在还在接吻。
杰克敏锐地发现裘克的牙齿似乎有合起来的意思，于是果断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防止裘克咬破舌尖，将血族的血液送过来。
“为什么？”裘克喘息了两口，不解道，“血族的血可以让你脱离人类的身体获得永生，为什么不想要？”
“你莫非想要我烦你那么久吗？”杰克先是开了个玩笑，又正经下来，温柔地抚过裘克扬起的脸颊。
他道：“我就当个凡人，只活六七十年，这样不好吗？等我死后，你依旧是自由的血族，不必被我拴着，去找、去爱其他人，见识其它的地方，其它的事，这样不好吗？”
杰克拥紧了他的小疯子，喃喃自语。
“我不会那么自私……你是自由的血族，不想被我束缚，我知道。”

【4】
杰克身为首席猎人，工作还是很繁琐的，常常会忙到半夜才入睡。
因为一般情况下，血族和人类的作息完全相反，所以他们真正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要么是杰克入睡时裘克正在活动，要么是杰克出门上班，裘克在没有光线的房间中陷入梦境。
就比如现在，绅士已在床铺间闭上了双眼，裘克却在一世黑暗里安静的坐着。
他的视线一会儿挪到紧闭的窗帘上，心想：它们多久没有拉开过了？
一会儿又挪到天花板上装饰得奢华美丽的吊灯上，心想：它又有多久没有点亮过了？
似乎自从他住进来开始，杰克就将光、温暖、银器……等等一切血族厌恶的东西，全都封印了起来。
他为了他，几乎要背弃人类了似的。
其实最初，住进杰克家实属迫不得已。
裘克是一只纯种的一代血族——这种身份在血族里本应受尽尊敬，但他却因为熟悉的中路变得低级、底层，连无法化形为人类的低级血族都可以肆意地欺压他。
过度的欺凌和某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长老不断地在裘克的内心积聚愤怒的火焰。而当它们超过了极限的时候，势必会引发一场漫天大火。
那段记忆有些混乱。裘克忘了自己究竟杀了多少同类，而等他的意识再度清明回来，他已经处于被整个血族和无时无刻不想狩猎高等血族提升等级的猎人一起追杀的境地。
他腹中全是血族的血液，所以他被整个血族所驱逐、追杀。
他没有饮用过一口人类的血液，但却被虎视眈眈地瞄准着。
那一天是个雾浓得不正常的阴天。
连续紧绷的神经和饥饿得绞痛的肠胃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裘克：你该休息了。
可我去哪里休息呢？裘克缩在垃圾桶旁，痛苦地想，我去哪里休息呢？
被血族和人类同时排斥的悲哀的疯子，他该去哪里休息？
哪里能容纳他这个异类？
身后追逐而来的猎人还在附近打转。
这个人曾送了他两枚子弹，一枚穿过了腹部，一枚还停留在小腿里，都让裘克痛得要抓狂，却又无能为力。
如果他死在这里……
“不。”裘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不，我不会死……我不可能死在这儿。”
可谁能救他呢？
雾气里有脚步声逼近，是那个猎人吗？
裘克不甘的闭上眼。他弓起脊背，想趁对方不注意狠狠地在对方脖子上留下一个印记，将猎人协会为他安的罪名坐实后再赴死。
但却没能有机会。
来人在他弹起的一瞬间就看穿了他的意图，灵活而熟练地闪开这个攻击，一把将裘克按回了原位，“砰”地一声响。
但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并没有被直截了当地结束生命。来人仅仅是制服了他，然后将残破的袖子捋到了肘部，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你没有咒印？那为什么被猎人追杀了？”
笑话，猎人还会和吸血鬼讲理吗？
裘克如果还有力气说话，一定是会嘲讽出声的——可惜他现在呼吸都费劲，当然做不到。
“你先跟我走吧。”来人不由分说地把他架了起来，宽慰似地道，“放心，我会救你的。”
动作幅度未免过大，裘克闷哼一声，居然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无边的昏沉四面八方地包裹了自己——他晕了过去。

【5】
之后再醒来，就是两天后了。
裘克一直想，如果自己是杰克，一定会把忘恩负义的吸血鬼丢出去：他清楚地记得，被饥饿和对猎物的渴望支配了的自己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杰克伸过来为他掖被子的手，一口咬在了腕上。
大概是认为裘克这一下咬不死自己，杰克只是下意识地抽了下手，没能抽回来也就作罢了，一直任由他喝到心满意足，才平静地询问退开舔舐着嘴唇的裘克：“饱了吗？”
“……”裘克这才注意到被自己咬了的是个活生生的人，羞愧和警惕一同涌了上来，没头没脑地问，“你是谁？”
“杰克，你的救命恩人。”杰克皱着眉，抽了张丝巾把手腕缠住了——血族的唾液可以使它愈合，但裘克显然忘了这么做。“你们血族都是这样报答恩人的吗？”
“胡说八……”
“两天前，大雾，猎人追杀？还要更详细点吗？”
“……”
不知道，到底是杰克胸前的sss级勋章，还是杰克的话刺激到了他，总之裘克哑口无言了起来。
“本来想告诉你那个乱来的猎人已经被我开出协会了的。”杰克站起来，用缠着丝巾的可笑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别一脸委屈……番茄给你放在床头了，休养几天再走吧。”
他妈的，谁一脸委屈了？
裘克刚要说什么，杰克却看了看表，又道：“我需要去书房处理一下工作，你请自便。最好别外出，被别人看到会很麻烦……对了，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裘克。”
门打开又关上。
裘克坐在床头，莫名其妙的打量了一会儿拉上了窗帘的昏暗的房间：“……我这是被一个sss级的猎人囚禁了吗？！”
……
如他所料。
一开始的相处明明十分相敬如宾，以至于几天后他要离开时，还收到了杰克善意的邀请，说可以将他这里作为避风港，随时过来躲避追捕——毕竟他身上那个咒印和杰克脱不了关系，即便错因并不在双方中任何一人身上。
协会不会听他这种听起来像笑话一样的解释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改变的呢？
记不太清了。
是小疯子难得地敞开心扉倾诉，换来了杰克的拥抱吗？
是绅士醉酒后跌跌撞撞地回家，把自己雾霭沉沉的过去全部讲出来，然后亲吻他的双唇吗？
是他被猎人重伤多次，而杰克每次都会来救他吗？
还是他看到日历上标注的生日，别别扭扭地给杰克准备生日礼物吗？
“我爱你。”
这三个字，杰克说过无数次，裘克却从来没说过。
即使他们开始同居，成为爱人。
而此刻，裘克悄无声息地凑近杰克睡着后平静的脸，鬼使神差地道：“杰克，我爱你。”
很快他就后悔了，飞快地后退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夜色和灯光混合成了一种奇异的色彩。
“你是自由的血族，不想被我束缚，我知道。”
“你知道？”裘克又瞥了他一眼，嗤道，“你知道个屁。”
……
杰克在凌晨时分就醒了。
他梦到了和裘克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看到角落里满身鲜血的红发青年，心跳仿佛要冲破胸膛。
而现在，一股同样的慌张攥住了他。
直觉仿佛在警告他。
杰克睁开眼，开了半扇的窗户里吹进一阵凉得可怕的风，窗帘掀起一角，砸在玻璃上，轻轻地、闷闷地一声响。

【6】
猎人协会的总部看起来和教会有得一拼，一样的庄严，一样的肃穆，一样的……虚伪。
有多少猎人是靠滥杀血族提升等级的？
有多少无辜的血族惨死在猎人勋章下？
这个包裹着圣职，却终究玷污了圣职的地方——它一样满是利欲熏心的恶人，满是无形的“吸血鬼。”
杰克在猎人们的押送下仰头望了建筑物上弓箭的符号，顿了顿，嘲讽地笑出了声。
“杰克前辈？”一直跟在旁边的、似乎是举报他的人很眼熟。“我相信您的，真的。只要您向会长说清楚……”
“相信我吗？”杰克的表情很沉静，看不出有没有愤怒。“谢谢，图尔。”
图尔明显愣了：“您记得我？”
“当然。”
“……杰克前辈。”图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
杰克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他当然没有看错。自己醒来时看到窗户打开就知道，裘克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并且可能运气不好，被看到了。
须发皆白的会长在总部等着他。
包括许多地位举足轻重的猎人。
杰克在所有人或好奇或讥讽的目光下，毕恭毕敬地向那个老头敬了个礼。
“会长。”
“杰克，你家里有一只血族，是真的吗？”
“是的。”
“……他身上有咒印吗？”
“有。”
“……杰克，你是在窝藏这个罪孽的种族吗……？”
“……是的。”
否定有用吗？
杰克想，否定有用吗？
那么多人对他的位置觊觎多时，他的否定会有什么用呢？
会长用朽木般的声音叹着气。
“——准备净化。”
杰克对着围上来的同僚们，举起了自己的枪。
……
真正正义的猎人被绑上十字架。
沾满鲜血的罪恶的屠夫们在台下发出嗡嗡的声音。
绅士在阴影的笑声里，被“光明”净化。
火焰从脚下一路燃烧到杰克的面颊。他眯着眼睛，隐约在火焰里看到一团跳动的红色的头发。
小疯子，你去哪里了呢？
你回家后，会因为我不在而感到惊慌吗？
……你会记得这个爱着你的猎人吗？
杰克想起他曾经向裘克说过的话。
“如果我向你伸开双臂，那么我不是为了让你袭击我脆弱的脖颈或胸腹，而是向你索求拥抱。”
“而如果你仰起脸颊，我就会想要亲吻你。”
……
如果我选择在你之前死亡，我只是无法承受你的离去。
如果我死于世间极恶，我也不会后悔曾与你相遇。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7】
血族——这个背弃了神的种族。他们为了永生，不惜以他人生命为代价，贪婪地在万骨丛中寻求着生存的奥秘。
所以神惩罚他们这永生，存在于黑暗里。
……一个血族要成为人类，需要付出什么？
一个罪孽的灵魂要求得神的宽恕，他需要付出什么？
裘克回到了他们相遇的地方。
他记得有一本书中曾经记载，要想脱离吸血鬼的身份，需要把某种银器锲进心脏，躺在阳光下，直到骨血都被神接纳。
脱胎换骨，哪有那么容易。
这本书很多血族都看过，只是没有人会放弃永生。
“银器啊……”裘克自言自语。他攥着杰克那枚首席猎人的勋章，银把他的手指腐蚀得血肉斑驳。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当着伪绅士的面做的，裘克知道。
他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的，那个家伙一直把裘克当做不能吹一点风的玻璃娃娃。
“……可我不是。”
裘克躺下来，把勋章放在胸口上。
久违的痛处一点一点地向身体里沉去。
但他却不害怕。
“我不会死的。”裘克想，“我不会死……我得早点回去，谁知道那混蛋会害怕成什么鬼样子。”
太阳一寸一寸地爬过来。
指尖。
胳膊。
腿部。
胸腹。
脸颊。
头发。
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光里。
一只吸血鬼躺在光里。
他知道杰克为什么不愿意当血族——这个种族见不得光。而杰克，杰克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会渴望阳光，不想一辈子被驱赶蚊虫般对待。
于是小疯子便也想追逐他的光。
他的光是什么样子？有紫色的眼睛，喜欢微笑，会对他说无数次“我爱你”。
……
“裘克。如果我对你伸开双臂，那么我不是为了让你袭击我脆弱的脖颈或胸腹，而是向你索求拥抱。”
“而如果你仰起脸颊，我就会想要亲吻你。”
……
是吗？
裘克面对他的爱意的时候，总会茫然地想：“他爱的是我吗？”
一个疯子、一只血族、被双方厌恶的异类，会有人爱他吗？
……
裘克再度睁开眼。
他不清楚这是几天之后了，身体没有融化在可怕的光里，而是恢复了——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人”。
原来阳光不烧灼身体的时候是这样子的，有些痒，像杰克在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眼睑。
裘克坐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
我还活着……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
裘克猛地想起某个人还在等他，便活动着僵硬的关节，向杰克家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最后，他奔跑了起来。
见到那个混蛋该说什么？
看，老子不是血族了！！！
不不，不能让他以为是因为他去做的。
就向他打个招呼，然后拉开窗帘，在阳光下站一会儿，他肯定会一脸震惊。
自己又该说什么呢？什么也不必说了，他只想抱住他，狠狠地来个吻。
……
公寓的门口近在眼前，裘克笑了起来。

【END】

感谢沉沉送的标题！ @时有时无的午饭🍰